《丑小鸭》的语言艺术
汪旭升
安徒生的童话故事《丑小鸭》家喻户晓,因其带有浓厚的自传色彩,大家阅读时往往满足于“读懂故事、明白道理和获得启示”。其实本文作为经典童话,其价值是多元的,如本文极富感色彩和充满艺术表现力的语言,就很值得我们含英咀华。
一是准确生动。安徒生刻画人物形象,往往三言两语而形象生动、个性鲜明。如课文开头出场的大公鸡:“他把自己吹得像一条鼓满了风的帆船,来势汹汹地向他走来,瞪着一双大眼睛,脸上涨得通红。”“来势汹汹”、“瞪”和“涨得通红”等词语准确地刻画出大公鸡趾高气扬、唯我独尊的神态;而用“鼓满了风的帆船”来比喻这只自以为是的公鸡——他还真以为自己是皇帝了,生动形象,想象奇特。再如文中的大猎狗:“它的舌头从嘴里伸出很长,眼睛发出丑恶和可怕的光。它把鼻子顶到这小鸭的身上,露出了尖牙齿。”长舌头、尖牙齿、凶恶的眼光,这样一只大猎狗突然跑来,紧贴在身边,还用鼻子顶着丑小鸭,仿佛死神突然降临,真是够吓人的,而安徒生纯用白描手法写出猎狗的形象,栩栩如生。又如写丑小鸭两次都把头“藏”在翅膀底下,然而两个“藏”字,意蕴完全不同:第一处是因为害怕大猎狗而躲藏,他躲避的是苦难和恐惧的世界;第二处是在人们的赞美声中躲藏,他的躲藏无法掩饰内心的幸福,他的躲藏让人看见那一颗金子般“好的心”——善良、谦卑和永怀梦想。真可谓一个“藏”字见精神!
二是诗情画意。好的诗歌,诗中有画;好的童话,文中有画。当小鸭决定不为眼前的安逸所停留,而要走到广大的世界里去追寻梦想和自由时,作者对秋天景物的描写就是一幅幅画卷,只要把原文分行,就是一首诗:
秋天来了
树林里的叶子变成了黄色和棕色
风卷起它们
把它们带到空中飞舞
空中是很冷的
云块沉重地载着冰雹和雪花,低低地悬着
乌鸦站在篱笆上
冻得只管“呱——呱”地叫
画面生动,意象鲜明,意境凄凉忧伤,这正是备经坎坷的小鸭眼中的景物。一切景语皆情语,安徒生的文字就这样流入我们的心灵。
当小鸭终于展翅飞翔时,作者浓墨重彩地描写春天的大花园:开着花的苹果树,散发着香气的紫丁香,又长又绿的枝条,弯弯曲曲的溪流,还有那三只美丽的白天鹅“从树阴里一直游到他面前来。他们轻飘飘地浮在水上,羽毛发出飕飕的响声”。 绘形状描色彩摹声音,如在眼前;写花木写溪流写天鹅,动静相生。春天的气息氤氲在文字中,弥漫在我们的心田里。这不仅是大自然的春天,这更是小鸭子生命中的春天,也是安徒生心中的春天!
三是风趣幽默。艺术的语言可以是审美的,比如优美、壮美等;还可以是审智的,比如风趣幽默、蕴含哲理等。如小鸭在猎狗的嘴下虎口脱险后情不自禁的叹息:“啊,谢谢老天爷!我丑得连猎狗也不要咬我了!”读到这里我们都会为之会心一笑,但笑过之后又会为小鸭历经磨难而不改其坚强乐观之本性而感动。后文作者还写了小鸭因为害怕而跳到牛奶盘里和飞进黄油盆、面粉桶的情景,谐趣横生,令人捧腹大笑,这只可爱的小鸭啊!而对于那些骄傲自大的人物,作者则是有巧妙的讽刺,如那只猫儿和母鸡他们一开口就说:“我们和这世界!”因为他们以为他们就是半个世界,而且还是最好的那一半呢。生活即童话,这样的人物在现实生活中还真不少。
四是富于哲理。当你身处逆境时,可以背一背安徒生的话语:“只要你曾经在一只天鹅蛋里待过,就算你是生在养鸭场里也没有什么关系。” 是的,只要你本来就具有高尚的品质和一心向上的意志,那些庸人的讪笑和奚落,不管是多么厉害,也不能阻止你前进和攀上你所向往的高峰。这样的句子积淀了作者一生思考和感悟,可以当作我们的座右铭。
总之,安徒生的语言可以看,可以听,可以感受,可以触摸,可以想象,可以沉思!在准确生动的叙述中不乏诗意,在诗意中不乏幽默,在丰富的内涵中却又含蓄地表达,在含蓄的表达中却有着深刻的哲理,并从中给我们带来心灵的启迪。
童话,原来如此美丽。